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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9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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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明誠的別墅,二層臥室,李平走來走去整理行李,邊和方明誠說話,不過,她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和他交流。這次回國內,打算常住段時間,看看永恩能不能恢覆的好一些。

永恩失明後,她整個狀態都不對。上個月,她出院後不久,李平和依雲媽媽尋思帶她去公園走走,一起的還有永恩的小弟弟,正是調皮的年紀,到處亂跑,李平和依雲追著小朋友,離永恩遠了幾步,有年輕的高大男士和永恩搭訕,其實是善意的行為,但永恩竟然嚇壞了,拔腿就逃,眼睛看不見,腿傷也沒痊愈,再說慌不擇路,摔了一跤。季遠山心疼孩子,埋怨李平和依雲幾句,兩位媽媽懊惱又歉疚,同時也覺得,永恩傷後變得好多,與以前相比根本判若兩人。

方明誠覺得問題不在兩位媽媽身上,而是永恩,他們太遷就她了,她認為自己是個失明的怪物,想要躲起來,他們就順著她,由著她胡來,當然,那個時候她傷的那麽嚴重,不順著她也沒其他選擇,可現在她從鬼門關轉回來,逐漸康覆,不該再任性。

很少很少說話的永恩,那天告訴方明誠,“我會好起來的,不再那麽容易受驚嚇,不再恐懼,我應該比以前更強壯,可在我變成一只會飛的蝙蝠之前,我需要一點時間,可以嗎?”

方明誠,“永恩,你不能拒絕和外界接觸,你需要人幫你,告訴dad,你想要我們怎樣幫助你?”

永恩那雙雖然看不見,但仍然漂亮的大眼睛裏,慢慢浮起一層淚霧,“我想回國,我要以前和阿光住的那間屋子。”

方明誠,“你不是要那間屋子,你是想阿光,永恩,很簡單,你站在她面前,就什麽都解決了。”象作為長輩,是好幾個長輩一起幫孩子撒謊,去騙另個孩子這種事,方明誠真的受夠了,何況,那另個孩子被騙的那麽慘,他於心不忍。再說,世上哪有永久的秘密,真相大白那日,讓他如何跟人家父母解釋呢?

可現在的永恩無法顧及親爹的心思,她鉆她的牛角尖,“阿光不能和只蝙蝠生活在一起。”在她眼裏,謝韶光是尊貴完美的,她不允許他的人生有瑕疵,現在的她嫁給他,會成為他臉上的一塊大疤瘌,難看!難看!難看!

方明誠抓狂,幾乎想發飆了,地球上眼睛看不見的人又不是只有季永恩一個,怎麽就成蝙蝠了呢?可他這當爹的對著那張與李平年輕時候極度相似的面孔,只有嘆氣的份兒。在紐約呆不幾日處理完公事,還得回國收拾莊靜秋丟下的爛攤子。跟阿文說起永恩的情況,阿文表示理解,“沒有那張睡慣了的大床,多數睡不好吧,永恩說她有點認床的。再說她不是被我媽嚇著了,一直做噩夢嗎?”隨即,“這件事交給我吧,對了,平姨不是說永恩要回來,到特殊學校接受訓練?等她們回來,我肯定把事情都辦好了。”

“辦好?你怎麽辦?”方明誠,“阿光不是住在那裏不肯回家嗎?”

方逸文擺出無賴嘴臉,“阿光我來擺平啊,要說耍狠,他不是我的對手。我就這麽一個妹妹,她想要什麽,我當哥哥的當然給她辦到。”二少說話算數,他真的在永恩和李平回國之前,把那間屋子裏的東西給拆了,補到盲人學校附近的另間小平房裏,所有的擺設,都和以前一樣,連茉莉花的位置,都未曾變動分毫。

如今,李平帶著永恩回來,在方明誠別墅休憩兩日,打算和永恩一起去盲人學校附近住。手機響,李平看看來電顯示,打開揚聲,走近窗戶,讓蜷在飄窗下的女孩能更清楚地聽見聲音,同時與來電話的人應答,“阿光?嗯,最近身體好一些了,是,還在澳洲療養,不用掛念我,你爹地會好好照顧我的……”

季永恩瘦骨支離,長發垂著,雪白的小臉上似乎只能看到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。她沈默,聲息全無,靜如鬼魅,支著耳朵,貪戀地聽那熟悉的聲音,象即將融化的雪花眷戀著大地,象失卻法力的妖靈不舍人間顏色。

李平慢悠悠結束和阿光的通話,繼續整理行李,永恩不動,不說,白窗紗下的身影仿佛空氣般不存在似的。

方明誠跟李平輕聲,“你用的這支紐約號碼的電話,我會繼續幫你付費。”這是為了不讓阿光知道李平已回國內,仍在紐約或者仍在周游世界遣憂愁的暫時辦法。

李平點點頭。

樓梯上有響動,方逸文進來,招呼,“爸。”對李平,“平姨,車備好了。”

李平,“我也好了。”

阿文黑眼圈嚴重,倦怠的樣子,卻又比從前更穩健,淺笑,“不急的,平姨。”他很懂事,給長輩空間道別,到飄窗下,異常溫柔的聲音,“永恩,哥已經把那些舊家具都給你搬新房子裏去了哦,還有你的那張大銅床,那,我們現在就去……”他想說看看,及時煞住,這個女生,再也不能看了,改成,“我們現在就去試試,這回,一定能睡著,不做噩夢。”握住永恩一只手,“來。”

永恩無言無語,目光毫無焦點地落在前方。行為上是聽話的,站起來,隨阿文走,速度慢吞吞,她的腿還沒好利索,走路仍有些許不方便。

等阿文帶走永恩,李平吸口氣,鼓足勇氣,面對方明誠,“對不起,你真的為我離了婚,我卻不能履行我的諾言。”

方明誠,“沒關系。”

“你理解我的想法吧?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,可我真的認為,以前,我一定是錯了,錯的厲害,我一心報仇,覺得那是最重要的事情,但事實證明,永恩是對的,我浪費了那麽多時間,做的根本就不值得,反而因為報仇,我失去和永恩相處的機會,還連累到她失明。”李平停下來,控制一下情緒,才又繼續,“我加入公益組織,是希望能多幫助些人,為永恩積福,希望她的眼睛能好起來。公益組織的工作很忙,再說還要照顧永恩,以後沒那麽容易見面了。”

方明誠,“沒關系。”

李平,“你不怪我曾經招惹你?害得你為人夫為人父,都沒能盡責。”

方明誠拎起行李,心底裏嘆氣,那根本不是李平的錯,他說過很多次了,可是~~他笑笑,簡化一切,“沒關系。來,讓我送你。”

一早,祝秀婷來見方逸文,辦公室女郎的形象,小西裝,雪紡裙,高跟鞋,淡妝,鉆飾,跟方逸文說話,仍是很助理的那種恭順姿態,“我的辭職信,還沒交給人事呢吧?”

文蹙眉,“幹嗎?不是回警校過冷河,等著成盤菜嗎?”

祝秀婷語氣無奈,“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期待自己成盤菜的日子,可我總得對你負責任。”她道歉,“對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李創的身份和唐意彼有關。聽說,他再沒回來公司。”

文搖頭,懶得說話,對著門那邊做個手勢。

祝秀婷了解他的意思,他不用她管,讓她走,該幹嗎幹嗎去。不過她做事不喜半途而廢,堅持,“我會跟領導商量,再拖段時間,等給你找到合適的助理,我就立刻歸隊,這事兒不難。”

文搖頭,手底下忙著,沒空看祝秀婷,照例,還是做個讓她趕緊走的手勢。

祝秀婷沒走,她盯著方逸文桌上的文件,“錯了吧?你手上那份,應該先送投資部的,怎麽先給你了?”阿文眼珠轉轉。祝秀婷不等他的答案,“哦,那份也有錯。”她站起來,收阿文眼皮底下的幾份文件,有點‘你沒有我根本沒辦法好好工作’的意思,可她很含蓄,不讓這種態度太明顯,換了話題,“聽說謝總夫人閔董事長新主持的一家高級會所就要開幕了,地址是原來的親王府邸,裝修全中國風,連擺設的字畫和家私器具,都盡量找回王府從前的遺失之物。除了人是新的,那間會所什麽都是舊的。”祝秀婷也不知是真有興趣還是假有興趣,要求,“方總,開幕會你一定出席的,能不能帶我去見識見識啊?”

方逸文瞪她,目光甚是淡漠。

祝秀婷倒不怕,“呃,我先出去做事了。”她沒再問辭職信,方逸文沒阻止她碰文件,估計,她留下來的機會很大。這並非她的工作能力多麽出色,只是因為,他身邊,沒有真正可以信賴的人。而他信任她,也不是對她有感情,那是因為她的背景身份是警察,一個經不得出錯的小警察。

江啟泰和琛與光,一起聊需要解決的兩件事,唐意彼和祝秀婷。 阿泰很老大哥的語氣,“阿彼回來,也沒跟我們聯絡,而且她先生,還莫名其妙跑去應征阿文助理的職位,不知道是怎麽回事,可影響不小,祝秀婷得知她選的繼任出了問題,不顧組織紀律,又跑回去接著做阿文的助理。”

琛接口,“潛伏改變節?”

泰白眼,“這算不得變節,但一定會影響到祝秀婷的前途,她出身警察世家,是我老上司世交的女兒,很被看好的,現在忽然這麽不聽話,她家裏很著急,我老上司拜托我,看有沒有辦法讓她趕緊回去警校。”

光不陰不陽語氣,“不做警察也沒什麽了不起。”

泰,“據說,做警察一直是那個女孩子的夢想。”

光,“或者是時候換個夢做了。”

琛,“女人始終是感情至上的,當夢想遭遇愛情,可能真的要換個夢做。”

泰,“我是來找你們想辦法解決問題的。”他對光,“本來蕓涓去找阿彼談談比較好,可蕓涓隨團出國演出,只能指望你,在手阿彼向來信任你。”

光淡漠,“你要解決的不是祝秀婷嗎?為何要我去煩阿彼?”

泰很耐心地……永恩出事之後,大家對阿光都很耐心……說,“連鎖反應之故,祝秀婷回去是不放心阿文,阿文狀態差是因為放不下阿彼,而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,阿彼都應該和阿文面對面坐下來,開誠布公談一次,給大家一個釋然的機會。”

光不以為然,這節骨眼上,怎麽談都釋然不了,但,他答應泰哥,“好,我去找阿彼聊聊。”他不是為了讓誰釋然,而是得跟阿彼說明,有變故發生,才未能通知阿文去機場,不是阿文變了。當面跟阿彼講清楚,這是他的責任。

去找阿彼,光在唐家附近,很不起眼的角落,瞥見阿文不常開出來的那輛低調的黑色休旅車,他來找阿彼?或者,是來看阿彼?

阿彼接到光的電話,很快下樓來,仔褲球鞋寬松T恤,稍稍修飾了身材,但夠仔細的話,看得出來是孕婦。她氣色很好,甚至,比一般孕婦都還好些,光有感慨,她被那位李先生照顧的不錯。

見到阿光,彼很關切,眼裏有淚意,“光,你還好嗎?”

不言而喻,是為了永恩,這讓光心裏狠狠刺痛,雖說過去段時間,可提到季永恩,他還是沒辦法輕松,胡亂點點頭,算是應答。

阿彼,“對不起,沒能趕回來參加追思會。”

光,“蕓涓告訴我了,你趕去機場的途中發生點意外,還去醫院保胎,所以真不用介意。你怎麽樣?要做媽媽了,還好嗎?”

彼點頭,“我唯一的不好,就是沒能和大家一起,分擔痛苦,分享快樂,其餘,算是完美。”

光,“有時間找個地方聊聊嗎?”

彼,“就在你車裏吧,再過幾個鐘頭,我和老公趕飛機回加拿大。”

光的面癱臉上現出訝異,“這麽快?”他手底下動作,不被阿彼察覺的動作,撥通阿文電話,把和阿彼的通話內容直播給阿文。是,晚了點,但這次,他不能再忘記通知給阿文。他幫阿文問,“為什麽那麽快結婚?”

彼,“因為我懷孕了。是意外,出差去多倫多,一個人,又心裏存著事兒,在酒店附近的小酒館裏喝兩杯解悶。遇到李創,大概是有點眼緣吧,你知道我不討厭老老實實的男生,一起邊喝邊聊,都喝大了,而且趕巧我們住同家酒店,他是陪教授出席一個學術交流會到多倫多的。我們一起回酒店,然後就……”阿彼苦笑,“酒後亂性,又沒做避孕措施,竟然中了獎。想我和阿文在一起那麽久,慎而重之,怕大著肚子做新娘不漂亮,怕沒有計劃懷孕對大人孩子都不好,還怕熟人圈子裏,行差踏錯,給自家人丟臉,我們把避孕當成大事對待,誰知竟然那麽輕易地,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。我和李創從多倫多回溫哥華後沒再聯絡,我決定去打掉,聯系好醫生,在手術前又遇到李創,那間診所的實習醫生是他妹妹。因為我做手術,他猜可能是酒後亂性的後遺癥,而且,他打算要這個孩子,不想我做手術,還有他妹妹也不許,又把他家一家人都找來勸我,當時他媽媽提議,要不就先交往交往,互相談得來,就結婚吧,反正我和他都是單身男女。後來……”

光,“後來相處下來,覺得還好,又招架不住他們一家人的善良和熱情,覺得他是個比阿文更合適的結婚對象?”

阿彼,“對。”

光,“即使你後來知道阿文和祝秀婷之間是清白的,他當時提分手只是有難言之隱?”

阿彼,“對。”

光,“阿彼,你和阿文不是因為誤會而分開,只是你想放棄,想逃避,是你變心了?”

阿彼略沈吟,沒反對這個說法,咬牙承認,“對。”

光大聲,“這樣對阿文不公平。”

阿彼沈默,過半晌,“我有後悔過的。上次回來,你說會通知他去機場,他沒來,我以為我應該會接受,但事實上,我很生氣,我對自己說,那就真的結婚吧,可是,在婚禮上,我接到蕓涓電話,知道大家出了事情,那一刻,我後悔了,我的朋友們需要我的時候,我到底在幹什麽?我跟阿創說要回國,我也以為他一定會不同意,那我就有理由跟他大吵大鬧,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,但他沒有,他願意陪我回國。我在醫院保胎期間,他問我,是不是很放不下心裏的那個人,他說如果實在放不下,他也可以和我辦離婚手續,他認為形式上的這些都不重要,人重要的還是心理安樂。他只是要求我把孩子生下來,至於以後,阿文能接受這個孩子,他不介意阿文做孩子的養父,但他要求能隨時見孩子,如果阿文不接受,他希望我能把孩子交給他和他的家人。存著這樣的心思,他同我回國。因為想知道阿文到底是個怎樣的人,他做了很孩子氣的事情,去應征阿文的助理,打算藉機跟他談我的事情。創覺得,阿文知道他真實意圖的時候,會和他成為朋友,但他得到阿文甩給他的一記耳光。”

光,“彼,那是意外。”

阿彼飛快,“可是意外太多了是不是?”她盯著光的眼睛,“我懷疑,阿文總是這麽暴躁,任性,他真的能勝任一個父親的角色嗎?我和他一起這麽多年了,我對自己說,他會變得成熟,變得不要那麽任性,可他沒有。”

“可是如果沒有李創的出現,阿彼,你會嫁給阿文的。”

“我會,”阿彼,“可看起來老天不想給我這樣的機會。祝秀婷的誤會,象是一個考驗,也象是一個契機,重新考慮的念頭一旦滋生,有點停不下來。以前,我和阿文有一次爭吵的時候,阿文問我,我們只要相愛就好了,管現實和生活幹什麽?在阿文看,生活與愛情無關,生活是俗人,是下等人才需要操心的事情,所以,即使我和他那麽的不同,他都沒問題,可對我來說,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我不需要我的愛情高於生活本身,阿文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很不同,那麽在我這裏,我們的愛情,和我的生活,始終無法兼容。”

光回不上話,他覺得自己又錯了,他不該把電話打開到直播的。

阿彼很誠懇,“光,我愛阿文,現在也是,但和李創在一起的日子,是我一直向往的。他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,我不能也不忍傷害他,更何況他是我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。抱歉,我不能回到阿文身邊。”彼忽然笑出來。

光不明所以,“還笑得出來?有什麽好笑的啊?”

彼嘆氣,悠悠長長,“好像以前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哦,我和阿文吵架,總是你和琛來勸和,可每次琛的那個調調我都接受不了,大部分時候,只有你能勸服我,我和阿文每吵一次,你和琛都跟著受累,死一地的腦細胞。”

阿彼的笑容象是有感染力,想起那年少輕狂的歲月,光少的唇角,也泛起一絲笑意。聽阿彼說,“這次,是最後一次了吧,對不起,阿光,這次,我真的回不去了。操了那麽多心,也沒能得到一個happy ending,會不會怪我?”

光,“會怪你,但你會因為我們怪你就改變主意嗎?”

阿彼搖頭。

光,“好歹見一次阿文,跟他談談。”

阿彼還是搖頭。

光,“不敢見,怕見了改主意?”

“阿光,你永遠敏銳,洞悉人心。”彼承認,“是,我怕再次改變心意。應該到此結束了,我沒有再搖擺不定的權利,那只會傷害更多的人。”她看看腕表,“時間差不多,我得回去,不然李創和我爸媽都會擔心的。”說著話,她手機響,是李創打來的,阿彼接聽,軟糯的語氣,自然,輕松。

她和阿文之間,真的就這麽結束了吧,阿光望著車窗外,遠遠近近的樓群,靜默無聲,鋼筋水泥建立起的都市,硬邦邦的,令人心生恐懼。聽見阿比和老公通話完,光很徒勞地,“阿彼,我來找你,是想跟你說一聲,沒通知阿文去機場,是因為永恩出事了。”

阿彼不接這個話題,拍拍阿光的手背,“我走了,你保重,代我問泰哥和慧,還有阿琛蕓涓好,再見。”

開車門,關車門,阿彼走了有好一會兒,阿光都沒動彈,對著車窗外發了半天呆,才執起手機,放到耳邊,盡是茫音,阿文那邊不知幾時,已經掛斷,光找阿文停在角落的那輛黑色休旅車,也已經不在了。

光少再見文少,是閔柔媽媽的那間高級會所開幕之時。光和琛在一起端著香檳聊,說起,閔柔想起來弄間高級會所,還真是受了韓美雪的刺激,她想來個更高端不一樣的,有檔次和方便到可以把公司需要保密的董事會都放到會所來開。正聊著,助理來通知方明誠父子到,阿光招呼泰山大人,“爹地。”跟阿文只是略頷首。阿文也別別扭扭,假意和琛寒暄,沒搭理阿光。

等方明誠被謝展鵬夫婦帶去參觀會所,琛說,“可以了吧,做人得敞亮點,小心眼的不是真男人。”

文少光少各站他一邊,一色動作,給他個白眼,沒和解的意思。

琛哥很可憐地,“餵,你們總得照顧照顧癌癥患者。”

光淡淡撇嘴,“切~~”

文賊沒同情心地,“病早好多少年了,再裝病的才叫小心眼,不敞亮。”

琛被噎的決定逃避一下,“我去找蕓涓。”

文和光不吭聲,真幸運,他還有蕓涓。沒等琛動地方去找蕓涓,有不開眼的某男,喝大了,晃晃悠悠,撞到阿文,酒潑到他身上。

文少皺眉頭,“小心點。”

那人木著舌頭,“喲,跩個屁啊,不就是那賣鴉片的嗎?對了,你媽最近好嗎?聽說,她這兒不行了……”醉酒的家夥手指頭對著自己的太陽穴,“這兒不行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
阿文的臉色,變的很難看,還沒等發作,有杯酒潑醉酒男的臉上,阿光,一貫冷淡,“最近好嗎?聽說你這裏……”他食指點著醉酒男的臉,“聽說你這裏壞了,括約肌不小心都長到了這裏……”

琛笑,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旁邊有看熱鬧的,三兄弟一式動作,單手插褲兜裏,斜眼,“看什麽看啊?沒其他樂子好找?”

吧臺前,坐著四個男人,泰哥,阿文,阿琛,阿光。杯中的冰塊沈在琥珀色的液體裏,象有生命似的,發出細微的聲響。他們的註意力不在酒水,側頭,打量不遠處一位和許多男人說笑的俏麗女郎,身材噴火,辣到境界了。琛少很遺憾的語氣,“怎麽辦,現在看到這種的都硬不起來。”

文興趣缺缺,“就算現在能硬,等會兒帶到日光燈底下再瞅瞅,指定又軟回去。”

阿泰噗嗤笑出聲。

光對泰哥,很有點意外的,“你懂?”他以為老實人阿泰也夜店尋歡過,知道很多夜店美女,是經不起在日光燈下細細端詳的。

可泰哥笑的不是這個,他是覺得,“很好啊,你們三個又象以前那樣了。”

三位少爺,嘴角咧開,意味深長。歲月漫漫,一些變量消失了,一些變量被修改,也有新的變量加入進來,但總有什麽經得起時間的磨礪,會亙古永存,例如,他們之間的友誼。

冰塊在酒杯中閃爍,太過璀璨,有些晃眼,虛成一片,轉眼,又閃亮回來,還是他們四個。隔一年光景,閔柔的會所生意興隆,客似雲來,想要加入,一位難求,不過,對三位少爺和泰哥來說,他們是永遠的VIP會員。

在討論阿琛的婚事,竟然是三兄弟中最先正兒八經擺喜酒的人,他的身體經過覆診,狀況很好,福泰安康,再沒理由拖著,必須得把傅姑娘迎娶進門了。

琛表示,“我是樂意結婚的。可我樂意結婚不等於我樂意我媽和我爸天天在我耳朵邊念叨這件事。”

泰哥,“多好啊。你看你結婚後,等孩子出世,爺爺奶奶,姥姥姥爺,還有姑姑,一大家子。有天寧寧問我,她為什麽沒有爺爺奶奶,我都不知該怎麽回答,寧寧說,幼兒園其他小朋友都有啊。”

這個話題,雖出自真心,但讓阿文多少有些不自在,江仲寧小朋友的奶奶不在了,與他媽難脫幹系。於是阿光趕緊把話扯拉到自己這裏,“我和永恩結婚,要是有了孩子,以後會有兩個姥姥和姥爺。”他現在可以比較自在的說起永恩了,但還是只有永恩,他拒絕其他任何女人。

文問光,“聽說你爸媽有介紹女孩子給你認識的意思。”

光挑挑眉毛,表示他不在乎也不接受。

於是,琛又問文,“阿彼的孩子都半歲大了。我和蕓涓上次去溫哥華,見到她,母子兩個都很好。你呢?還是打算一個人?”

泰哥,“祝秀婷不錯啊,她為了你,連警察都不做了。”

阿文,“那是她說她找不到合適的,接任她的人。”

大家一起,“那是因為你。”

文聳肩,“我不會承認這件事的。”不想繼續,“我去個洗手間。”

吧臺上手機叮當響,阿文的短信,他沒帶走自己的手機。坐在文身邊的阿琛,瞅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發短信來人的稱謂,平姨?可號碼是本市的。平姨不是一直在紐約,季家伯父伯母照顧著她嗎?阿光幾次去探望,都沒見到人,說是不巧出門旅行了,現在是怎樣,旅行到本市?怎麽沒和光聯絡?再說,琛一直也很奇怪,為何沒與方伯父結婚呢?他瞅著文哥的手機,趁著阿泰與阿光閑聊最近的NBA球賽,點開閱讀,平姨說,“阿文,下午是和永恩出去購物才不在家,我們都很好,永恩進步神速,你放心。”琛喝下一大口酒,手蒙住手機屏幕,老天,什麽事兒?在沒弄清楚前,還是不要嚇倒阿光為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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